(共两篇范文)

坚守母语的尊严


中国的语言文字存在于人类历史数千年,被一代一代的中国人作为母语使用和发展,已到至臻至美、出神入化的境地。它向外传播信息,于内又黏合情感。不管身在天涯海角,张口一句汉语,便知你从故乡来。


母语是人们生命元素和生活个性的展示

汉字是这个星球上最复杂的语言符号之一,其语感、节奏、指向,包括音调的高低变化和长短轻重,都代表不同的表达。我们的警句名言、书法挂件,这些精短的文字,以音乐般的节奏进入人们生活的各个角落,它不仅是美,也是文化,它已经成了人们的生命元素和生活个性的展示。要把握汉字的韵律、节奏、指向,没有血脉里的基因,没有数十年的浸润,根本写不出汉语言的味道。

有人断言,中国未来的作家不太可能站得比唐诗更加高远。因为唐朝的诗人们一生都在穷尽文字之美而心无旁骛,今天繁杂的学问,让作家们失去了对汉字纯正而深刻的把握。知识的丰富恰恰让作家们处于能解读,却不会创造的尴尬状态:能分辨文字的低俗,却不能使自己的文字范围宽广;能看透文章的浅薄,却不能使自己的文章深厚;能体味到唐诗的美妙,却写不出美妙的唐诗。

母语的品质贯穿了人文精神

中国历代文人对母语的创新比比皆是,唐诗写乏了出现宋词,宋词写到尽头出现元曲。

几千年来,中国朝代更迭,但是中国的人文精神却从未改变,并随时间推移愈发顽强。中国文人独立的个性和品质经过几千年的锤炼,深入骨髓,成为基因。“不受嗟来之食!”“不为五斗米折腰!”……这些品质,需付出生命方能得以彰显:即便饿死也不受嗟辱,即便杀头也不折腰——这是真正的文人品质和独立人格。

在经济建设的大潮中,受利益裹挟,中国文人的品质和独立人格却受到了侵蚀。在利益的诱惑下,有些人丧失了批判现实的勇气,文化品格被金钱左右,无数事实证明,“功利化写作”终将导致写作人格的变异,严重亵渎母语的品质。

母语的裹足不前,外因是当代文人们对西方理论的趋之若鹜和金钱的碾轧,内因是集体丧失了对现实的批判精神。

西方话语的泛滥,其实质是“母语的不自信”。

改革开放,国门大开,很多人把目光投向西方:福克纳、卡夫卡、马尔克斯、堂吉诃德……魔幻现实、先锋前卫、新锐写作……却不提及中国的孔孟庄老、李杜曹施……像是厌倦了,像是烦透了。随便翻开一部评论,随便听一场讲座,不引用几个西方人的话来标注自己的观点,似乎就说不清楚。评论家说:“遗憾的是,当下的批评界多师从西方理论,而少有人将钱穆、牟宗三这样能融会贯通的大学者当作批评和做学问的楷模。”

漠视母语的风气,暴露出对母语的无知和低级理解,以及对母语叙事能力和结构把握的无能为力。当然,也不排除一些人冒充“学贯中西”,摆出一副学识无边纵横天下的架势唬人。其实,几十年前,就有中国学者劝告国人,不要太看重西方文艺标准,因为西方人还不能通透彻底地理解中国文字的美学意义。

当代文人需要共同守护母语的尊严

近30年来,中国的许多行业在改革创新大潮中锐意进取,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。但在人文领域,细细想来,总是不尽如人意,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代表人文气象的文艺创作,对母语至今没有创新和发展,至少没有形成创新和发展的气候。没有形成气候的原因十分复杂,最根本的一条,或许是创作者们的价值取向出现了问题,使用汉语言为母语的写作者们失去了对母语的倚重和深入研究。

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有一个基本关注,那就是对生命的大爱。母语和文字永远为生命而生,为生命而亡。只有母语,才能坚定而准确地叙述“我们自己”。

如果我们不能使母语蓬勃发展,但至少也要在我们这一代坚守母语的尊严。

(选自《文艺报》 作者:赵伟)

“国际母语日” 我们要担忧自己的母语吗



作者:杨光志

为保护世界文化多样性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每年的2月21日,设为“国际母语日”。在这个日子,我读到一些新闻,譬如,重庆媒体出了个“这份重庆话考卷你会做吗?”山西媒体出了个“谝谝咱山西话”,这是基于“方言也是母语”的认识层面,而稍微地体现一点对这个日子的应景之义。

不仅是这个日子,在中央“增强文化自信”的倡导下,我们对于母语的保护捍卫、寻找传承、输送传播、交流推广等,都做了不少努力,譬如央视持续主办的文化综艺节目,从《中国汉字听写大会》、《中国成语大会》、《中国谜语大会》直到因16岁少女武亦姝夺冠而火得不得了的《中国诗词大会》,就构成了一种现象级娱乐,潜移默化中增强了我们对母语的文化认同感、归属感和尊严感。


在这个日子,我想说几个平衡:

一是在国际话语中,要想有丰富性存在,就得寻求平衡,要花团锦簇,不要一家独大。我们从报道中得知,世界上约7000种口头语中,有50%以上可能会在几代内消失,这是一种非常令人心痛的现象,让世界如此苍白实在太糟了。数位为孟加拉国捍卫母语争取独立的烈士,用牺牲生命换来了一个“国际母语节”的设立,其主旨就是要促进语言和文化的多样性,以及多语种化。那么,我们作为话语弱势方,就当树立积极的母语意识,捍卫母语里那渗透血液的遗传和天人合一的胎教,在经济全球化、信息化的时代条件下,维护好、使用好、发展好我们的母语。

二是在我们自己对汉语这一中国人值得珍惜与骄傲的文化徽记上,我们如何从语言发展上理解其渐变性和平衡性?现在的问题是,首先,有很多使用不规范的现象,有学者直言当下汉语呈现“草率化、朦胧化、粗鄙化、游戏化”四大危机。其次,应用能力与学习热情下降,如今的大学生包括研究生,提笔忘字、错别字连篇、中外文混杂、用词低俗、语句不顺、表达肤浅、作文老套、阅读理解浮泛等现象日趋严重。再则,盲目崇洋媚外,为自己的母语感到自卑,诸如此类,都需要增强自信,要真正建立起学习母语的热情,去发掘母语的典雅之美。

三是,在推广使用普通话与保护方言之间,如何寻求平衡?普通话利沟通,方言则可让我们保有独特的地域文化魅力,二者均不可偏废,要有对厚重的历史已然态的尊重,要在地域文化的纯粹与杂糅间找到平衡,普通话与方言不存在非此即彼有你无我,完全可以相容共存。而目前,平衡的重点工作应当是,对方言的抢救,包括对非遗的继承,此类事体,已显得极为迫切,且势在必行。当北方人与重庆人在街上你来一句“嘎哈呢?”我来一句“要抓子?”那情形,不也挺有趣么?

让我们捍卫自己的母语,守住我们的精神原乡,以平视姿态与这个世界沟通交流,让我们精通自己的母语,找到文化之根,自觉认知与坚守语言的底线,学会表达的雅致、得体和有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