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:童年的玩具和游戏

文:杨晓光

外孙收到一位叔叔送的礼物:一盒零零碎碎的拼装组件,按照图示,可拼装变形金刚,也可拼装机器人,还可拼装一架飞机。这类别出心裁的动手益智游戏,还是挺适合孩子玩的,比起那些装在手机软件的游戏可好多了。既不构成视力伤害,又能培养孩子的动脑动手能力,益莫大焉。我不禁想起我小时候玩的那些游戏,以及自制玩具的无穷乐趣。

滚铁环,在乡村的沙土路上,高岗,下坡,车辙,水洼,转弯,直线,狂奔中突然收起,再反向启动,慢行时弹越障碍物,诸般玩法,不一而足。一个铁环,一把滚铁环的推钩,各种玩法切换起来有如行云流水,各种技巧展示得出神入化。约玩的孩子将铁环斜挎在肩上,一个个显得神气活现。多年以后兴起了玩呼啦圈游戏,让我好生怀念小时候玩铁环的光景。

至于铁环的制作,各有巧妙不同。最简便易行的制作方式,就是把废旧木桶箍桶的铁箍拆下来。我们玩的铁环,大部分属于手工制作。将弯曲扭巴的旧钢筋,用手锤敲打捋直,再架在两块石头之间敲打出圆弧,接头处在石头上磨细呈斜面,用铅丝一圈圈箍紧,再用锤子砸平,一个铁环即大功告成。

人手一把的弹弓,更属于手工制作的神器。用手虎钳弯钢丝制作弹弓把,就像手捏橡皮泥,当然这需要足够的力气。先将钢丝一头弯出穿胶皮的孔,再依次弯出折角和手柄,预留出另一面穿孔弯折的余量,掐断钢丝,最后修整到两边对称。用于拉抻的橡胶带,首选手推车内胎,但是很难找到废弃后又可用的内胎。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,将生产队淘汰的大车内胎可用部分,剪成一条一条的,用于绑弹弓,虽然拉起来费力,但是弹子打出去力道十足。至于皮兜,我从秦皇岛父母家里拿来用于劳动保护的防污皮手套,一块块地剪开。虽有暴敛天物之嫌,但做出来的皮兜结实耐用。

我最喜欢用弹弓打知了,知了落在树杈上,只管一门心思鸣叫,就像钉在那儿一动不动,正好成为我练弹弓的固定靶。拉满弓用石子一下下打过去,直到打中为止。我也曾用弹弓打过鸟,不过我的弓法实属不济,灵巧的鸟儿从这枝飞往另一枝,飞得我眼花缭乱,这样的移动靶,着实让我应接不暇。现在想来,多亏我玩弹弓差强人意的准头,不然的话,伤及益鸟,实属罪过。

印象最深的是学校搞过一次没收弹弓的突然袭击,绝大多数同学的弹弓被没收,可怜那些收缴的弹弓不知所终。那天刚上课,老师让同学们全体起立,离开座位,挨个搜我们的衣兜、位斗、书包,令我们这帮上学带弹弓的同学叫苦不迭。亏得我有先见之明,事先把宝贝弹弓藏在鞋窠里,免于一劫。老是明明看到我课下玩过弹弓,搜寻结果却是无功而返,为这件事我窃喜多日。

火柴枪,足可上升到具有科技含量的极品玩具。这种玩具,只听“啪”地一声脆响而已,可谓人畜无害。我们将自行车旧链条敲出铆钉,做成枪管,将磨秃的铁钉作为击发器,将火柴棒上膛,击发火柴头,一声脆响,一点火光,一缕青烟,无论听觉还是观感,都让人过瘾。

我们还将过年时放不响的鞭炮收集起来,拆开纸卷,倒出黑火药,用于打火柴枪。打火药的响声,要比打火柴的响声大许多。拿着火柴枪神气地喊着:冲啊,杀呀,对小伙伴的影响力和感召力,无形中也大了许多。

我去昌黎县城叔叔家,从邻居小伙伴优科那儿,学会制作一种既简单又好玩的新玩具。从大白报本撕下一张用过的算草纸,对折撕开,用浆糊粘贴成环状,纸条上按照等分剪出长孔,拿到路上顺风施放,酷似奔驰中的坦克履带。我们将游戏命名为追坦克。一群孩子顺着风向奔跑追逐,玩起来趣味盎然,一个个被风吹得鼓胀着衣服,看上去都像是胖娃娃,游戏现场整个被风笼罩着,场面颇为科幻。